第192章 龙凤之喜(2)_第一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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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龙凤之喜(2)

  水玲珑就注意到上官氏的眸光一亮一暗,握紧了她的手。水玲珑当然不会认为一个素未蒙面的婆婆能有多么含糊自己,大概只是想寻个由头进入墨荷院"守株待兔"而已。可惜,诸葛钰的态度坚定到了一定的程度,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上官氏回归的事实。

  然而,上官氏的态度更加坚决,从南越到大周,她历经了多少苦难才抵达京城,又怎么可能错过与诸葛钰的相认?几乎是诸葛钰前脚走出里屋,她后脚便追了上去,在诸葛钰步出外屋前拽紧了他的袖子:"小钰!"

  诸葛钰头也不回,一把扯出了自己的袖子!

  上官氏又迅速改为拉住他腰带,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难掩哭腔道:"小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当年的事,我有苦衷的,只是没法儿告诉你你再信我一回我是你娘,离开你我比谁都难过但我真的真的是没办法这些年我也好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讲着讲着,泪珠子掉了下来。

  诸葛钰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她离开时他多大?三岁?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等他已经有美满幸福家庭时又回来找他?她当他是什么?诸葛钰一言不发,直接扯断腰带,大踏步超前走去!

  上官氏没想到诸葛钰变得这般固执无礼了,其实如果诸葛钰不是这屋子里唯一的男主人,她也认不出他来,十七年了,她老了,诸葛钰长大了,都不是原先记忆中的模样。她对诸葛钰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个爱哭爱笑爱说话的小娃娃身上,幻想过无数次碰见他的场景,他或许恼怒、或许震惊、或许委屈但绝不像现在这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小钰!"眼看着诸葛钰便要夺门而出,上官氏急中生智,朝前直直扑倒,硬摔在地上,却拽住了他的一片衣摆,"小钰,你听我解释!我解释完了如果你还恨我,我无话可说"

  诸葛钰顿住脚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没回头,只声若寒潭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这个大骗子!你除了骗我,骗我父王,你还会做什么?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哄了我父王,我也能跟着原谅你!你做梦!我诸葛钰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上官茜!"

  上官氏泪如雨下:"不是这样的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我"

  "够了!收起你的楚楚可怜,去南越讨好你的丈夫!或者回清雅院巴结你的前夫!但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很讨厌你!"诸葛钰撕烂了衣摆,再不多做停留,朝门外走去!

  "啊"上官氏捂住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嘭!诸葛钰刚跨出门槛,身后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响,似来自里屋,诸葛钰心口一震,风一般地转身冲了进去,就看见水玲珑瘫坐在地上,羊水湿透裙衫,漫过碎裂的瓷片,流了一地。

  轰隆隆!

  一声惊天闷雷在天际拉开了蜿蜒的口子,倾盆大雨哗啦啦落了下来,像千针万线将暗寂的乾坤缝合得密密实实。岑儿赶紧阖上窗子,只一瞬的功夫,脸上和身上就沾了不少雨水。岑儿一边用手抹着,一边说道:"王妃,雨太大了,今晚您别去主院歇息了,就留在清幽院吧,奴婢去与王爷禀报一声。"

  冷幽茹没说话,就静静地坐在桌边,纤手放入盛了水的雕花金盆里,葱白纤指拨开了层层涟漪。她的动作很优雅,像一门极富观赏性的艺术,而她只不过是在清洗首饰罢了。

  她的发泄方式和内心的愤恨程度是成反比的,越安静越证明情绪激愤到了极点,所以,比起泡冷水澡的她、比起狂草书法的她,岑儿更担心若无其事地洗着首饰的她。

  听乔妈妈说,琰少爷死的时候,王妃连哭都没哭出声来过,就抱着琰少爷的尸体安静垂泪,但王妃以前不是这样的,王妃小时候也和众多娇弱千金一般无二,会窝在娘亲怀里撒娇,会跟在哥哥后头傻笑,不孤傲,不清冷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乔妈妈竟也没察觉,也许是被荀家退亲,又被皇上指婚喀什庆;也许是新婚一夜后无尽的独守空房;也许是抛弃自尊跪求大家救她的琰儿总之,等乔妈妈反应过来时,王妃已经不是原先的王妃了。

  岑儿不悦地蹙了蹙眉:"王妃您歇着!反正王爷有了上官茜,这会儿怕是也顾不上您!他自己都不会歇在主院呢!"

  冷幽茹的长睫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但手下的动作依旧优雅,她用帕子擦干红宝石凤尾钗,轻轻放入一旁的桃红木雕海棠花扇形锦盒中,没有反驳岑儿的提议。

  岑儿松了口气,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上官氏回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王妃不乐意伺候王爷,与其和王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若趁机各过各的,即便老太爷追究起来也不是王妃的问题!只是,想起那个占尽一切好处的女人,岑儿就心里严重不平衡!当年她为什么离开喀什庆的岑儿不清楚,岑儿只知道那个女人过得不好还能改嫁,嫁得不如意又能回来!王妃却连改嫁的权力都没有!恼火!

  "王妃!王妃!墨荷院的人来说,世子妃要生了!"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禀报。

  "玲珑!你怎么了?"诸葛钰快步行至水玲珑身边,将面色苍白的她抱入了怀里,并探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脉搏。

  一阵宫缩袭来,水玲珑死死地揪住诸葛钰的手,待到宫缩过去,她才喘着气道:"不行了,羊水破了,抱我去产房。"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了冷幽茹的先见之明有多难能可贵,这孩子发作得也太早了些,比诸葛汐的还早。

  诸葛钰抱起水玲珑,走出了房间,从小门向紫藤院而去,也就几步的距离。

  上官氏睁大了眸子:"要要生了吗?这才不足八月"

  诸葛钰没功夫搭理她,抱着水玲珑继续前行。枝繁和叶茂一看这架势便齐齐吓得呆怔,好半天,还是枝繁率先反应过来:"叶茂,快!你去禀报王妃!产婆和乳母都是她在安排,请她速速派人去请!"原本王妃在定产婆和乳母时她还觉得操之过急了,而今看来女人生孩子真不像每个月来小日子那么准!冷薇、诸葛汐、大小姐,好像都提前发作了!王妃真是高明啊!

  叶茂忙不迭地应下,提起脚便奔了出去!枝繁赶紧转身去小厨房通知钟妈妈,她们姑娘家的没经验,产婆来之前希望钟妈妈能救救场吧!

  诸葛钰将水玲珑抱入紫藤院的产房,上官氏紧随其后,看到屋子里一应华丽温馨的设施,诸葛钰和上官茜都惊呆了

  小丫鬟们训练有素,微微愣了一秒便立刻闭紧了门窗并铺开新褥子迎接水玲珑,其中一名问道:"可通知王妃了?"

  枝繁点头:"通知了!"

  话落,一声惊天闷雷响彻云霄,震得大地和窗棂子簌簌发抖,所有人俱是一惊,仿佛不仅天际拉开了一道口子,就连内心也撕扯了一角裂痕,恐惧勃发而出!

  诸葛钰俯身贴着水玲珑:"别怕,我在这儿呢!好些了没?我去熬参汤,也看看母妃派人去请产婆了没。"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

  水玲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脸汗水,刚刚那一声巨大的惊雷,说实在的,真把她吓到了,羊水又流出不少。但内心是无比激动的,她即将迎来重生后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斌儿,不是清儿是她和诸葛钰的孩子!他将得到爷爷奶奶的全力爱护,也将得到爹娘的倾心呵护,不用卷入权势之争,不必与人阿谀奉承,也不会遭到小妾姨娘的狠毒迫害,更不会随着她的落败而黯淡了年华。

  "诸葛钰我问你,如果我生的是女儿,你真的高兴?"真的不纳妾?长辈让你纳妾你也不从?皇上赏你小妾你也不要?

  诸葛钰浑身的汗毛都了竖起来,他握住水玲珑的手,几乎破了音地说道:"高兴,你生什么我都高兴!"余光一扫,似是明白了水玲珑的担忧,认真地道,"真的别东想西想,我这辈子就是你和孩子的,你和孩子也只能是我的!"

  水玲珑欣慰一笑:"去吧。"

  有经验的和没经验的就是不同,水玲珑尽管激动、尽管兴奋,也尽管时不时遭受着宫缩的折磨,却能坦然地面对突如其来的发作,诸葛钰就不行,方才抱着水玲珑,一心想着她安危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此时要去熬参汤,一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腿脚一软打了个晃儿,往日冷峻严肃的形象全无。

  诸葛汐生产时,他怎么笑姚成的?

  "瞧你这点儿出息!女人生孩子多大的事儿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脉象好得很,你急什么急?喂!说你呢!别瞎转悠,转得我头晕!叫你那些同僚看见了,不笑死你!一点儿大男子汉的气度都没有!"

  幸好姚成不在!

  上官氏抬脚仿佛想追随诸葛钰而去,看了闭眼做着深呼吸的水玲珑又留在了房内。

  钟妈妈等人适才在墨荷院见了她,大致猜出了她是王爷的女人,却不知她是诸葛钰和诸葛汐的生母,隐隐从眉宇间能瞧出几分诸葛钰的轮廓,但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又去在意这些东西?

  钟妈妈理都没理她!小丫鬟们是冷幽茹的心腹,若非冷幽茹吩咐她们孝敬世子妃,她们便是连世子妃也是不理的,又怎么会理这个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掉了十一根头发、裙子有褶皱、上衣有灰尘、眼角有泪痕简言之毫无形象的女子?哪怕长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

  挑剔无比的小丫鬟们纷纷忽略上官茜的存在,上官氏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自己被忽视了,或者,她自己都把自己给忽视了,她用心打量着房里的一切,从窗帘到屏风,从床榻到衣柜,甚至脸盆架每个地方都完美到了极致,图腾恰到好处的简单优雅,色泽不浓不淡的赏心悦目,就连她脚底的地毯都仿佛会呼吸一般,带了一丝召唤生命力的魔力,让人觉得,她就是孕育生命的殿堂。

  上官氏握紧了拳头,十七年光阴,到底造就了怎样一个冷幽茹?

  "参加王妃!"门口的丫鬟看见冷幽茹,纷纷屈膝行礼,屋内之人听到声音也跟着停下动作,行了一礼。

  上官氏循声侧目,见到了阔别十七年的情敌。冷幽茹穿着素白月华裙,自光影处娉婷而来,洁白裙裾缓缓拂过门槛,像泄了一地银辉,流光般动人。而她眉梢挑着淡淡孤傲,眼底聚了灿灿华光,依稀还是当年模样,却又似乎不大一样,细品,竟是多了淡淡的怅!

  上官氏看冷幽茹,冷幽茹也看她,她穿着淡紫色阮烟罗纱裙,身量纤纤,轻若飞燕,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不是一眼就美得天怒人怨的女子,却是不论站在何处都能光芒万丈的骄阳,只是,眼下的她少了记忆中的奔放,多了浓重的岁月沧桑。原来大家都老了,可不管怎么变老,那种随着时间推移越演越烈的恨还是在二人的心底徐徐弥漫开来,是的,上官茜恨她,她也恨上官茜!

  "王妃。"上官氏忍住心底的滔天恨意,打了声招呼,并未行礼,她是诸葛流云的元配,蒙天神庇佑的新娘,在冷幽茹面前,她实在没什么挺不直腰杆的。

  冷幽茹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幽暗且意味难辨的光,转瞬即逝,仿若一道锐利的寒刃贴着上官茜的头皮一划而过!森冷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她的脏腑,继而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如坠冰窖上官氏握了握拳,移开了目光。

  两个女人看似过了好几招,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冷幽茹撤回落在上官茜脸上的视线,有条不紊地给屋子里的人分配了任务,众人有了主心骨,立马精神抖擞地忙碌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罗妈妈淋着大雨来了,冷幽茹先是命她去隔壁房间洗漱并换了干净衣裳,尔后才准她进入产房替水玲珑接生。中途,诸葛钰想借着送参汤的机会溜进产房,被冷幽茹勒令禁止。

  大雨磅礴又是深夜,水玲珑的惨叫还未穿透夜色便淹没在了汹涌的雨势中。

  冷幽茹和上官茜面对面坐在产房屏风外的椅子上静候,诸葛流云也得了消息迅速赶来,至于旁人,冷幽茹暂时没放消息。

  诸葛流云如坐针毡,到底是急水玲珑生孩子,还是担忧两个女人见了面会打起来,旁人不知。最后他实在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命人将她们叫到了明厅。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安全!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强烈,水玲珑咬紧了口里的帕子,伴随着罗妈妈的吩咐一次次用力。

  "好了好了,停!别再用力了,这阵宫缩过了!"罗妈妈分开水玲珑的腿,朝下看了看,暗自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明显的没到产期嘛!与诸葛汐和冷薇的自然早产不同,世子妃这回应当是遭受了外界干扰才会临时发作,可她不是大夫,判断不出她是吃了催产药、受了刺激还是其它。再者,做她们这一行,最要紧的便是不能多嘴多舌,否则一旦有什么秘辛从她口里传出,她想再做大户人家的生意怕是难了。

  钟妈妈记得水玲珑的产期是八月初,而今六月二十,是不是提前的太多了些?钟妈妈试探地问道:"罗大姐,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可看得出世子妃为何早产?"

  罗妈妈的眼神闪了闪,敢情她们还不知道世子妃的早产另有内幕呢!上回在姚家,她可是见识了世子爷的医术,世子爷也没发现异常?哼,想想也对,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又不是专门的妇科大夫,凭着书上的记忆熬几副催产和补气血的方儿,未必就证明他擅长生养之症。不是她自吹自擂,便是宫里的太医来了,也不定比她懂产妇!当然,她的职责是接生,不是诊病,不是破案,更不是参与大宅子里的明争暗斗。

  一念至此,罗妈妈露出一抹明艳艳的笑:"哎哟,你这声'大姐';可是折煞我了,你是世子妃的乳母,这等身份莫与我屈尊降贵!但你既然叫了,就冲你这声'大姐';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钟妈妈竖起了耳朵!水玲珑也是,只不过她的力气耗损太快,所剩无几的又都得存着发力弄出小柿子,便实在开不了口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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