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灯会风波(3)_第一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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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灯会风波(3)

  诸葛流云一掌拍烂了桌子:"我这些年果然是太惯着她了!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我传召了她三次!天底下哪还有她这么大胆的女人?"

  余伯叹了口气:"王爷,您消消火儿,有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那你就别说啊!

  诸葛流云更想宰了余伯!

  湘兰院内,甄氏坐在藤椅上,一名小丫鬟站在背后给她着肩,一名小丫鬟跪地给她捶腿,她懒洋洋地微闭着眼:"右肩再用点儿力。"

  "是。"

  流珠打了帘子进来,甄氏微睁开眼,瞧她笑得开心,遂问:"怎样?乔家姑娘同意了?"

  流珠掩面笑道:"咱们郡王一表人才,又温柔体贴,哪个姑娘家见了不得芳心暗许?奴婢亲自送乔三小姐进的内宅,乔夫人也在,乔小姐当着乔夫人的面儿点的头!"

  甄氏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我原本只打算试试,没指望乔家姑娘当真同意的,年底能成婚,这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赶紧的,好多东西准备!"只有儿子成了亲,才能彻底绝了女儿的念头!

  说做就做,甄氏既不肩痛也不腿酸了,站起来行至书桌旁便开始列清单:"我那日在寺庙里算了几个黄道吉日,下月的二十八号便很不错,至于宴请的对象,我估摸着得找王妃或者小汐商议商议还有证婚人"

  "夫人!"流珠突然打断了甄氏兴致勃勃的呢喃自语,甄氏并未抬头,继续书写,"怎么了?"

  流珠问道:"奴婢一路走来,就听下人说,王爷和王妃似乎闹别扭了。"

  甄氏终于停了手里的笔,冷幽茹和太子亲密接触的事除了水玲珑、枝繁和原本就知情的人,余伯是唯一的目击者,是以甄氏听了这话也颇有些纳闷:"哦?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不都好好儿的么?行动不便也召了王妃侍寝。"细细分辨,眼底竟有一丝期许和幸灾乐祸。

  流珠面露惑色:"具体原因奴婢打探不到,主院和清幽院的消息千金难买,是有下人看见余伯往清幽院跑了三趟,出来时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这才猜测王爷和王妃闹别扭了。"

  甄氏淡笑:"自古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女人莫不都是要把男人给捧上天的,王妃居然敢撂王爷的面子!依我看,这日子也过到头了!"

  流珠的心咯噔一下,二夫人何出此言?夫妻吵架稀疏平常,嫡夫人和族长也红过脸的,一句话都不敢顶撞男人的不是妻,而是妾

  甄氏放下手里的笔,笑得意味深长:"好了,这单子明日再列也一样,听说世子妃买了许多新颖别致的年画,我去讨两幅,把湘兰院也好生装扮一番!"

  今儿打了一场胜仗,水玲珑心情大好,想到冷幽茹上车时浑身僵硬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一击是正中要害了。冷幽茹的年龄的确够做云礼的娘,偏她长得比水玲溪还漂亮,又半点儿不显老,她要是想红杏出墙,随便招招手,只怕皇帝都抵挡不住她的魅惑,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太子?

  冷幽茹解释不解释其实并不重要,一个男人信你,便不会疑你,当他巴巴儿地找你要解释时,已经是拉响安全警报了。冷幽茹正是算准了诸葛流云多疑的性子,这才铤而走险打算设计她和云礼,没想到自食恶果,她成了入套的那一个。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冷幽茹应当都没心思勾结荀枫为非作歹,她便可以安心地相夫教子,哦,还有怀小毛毛。

  枝繁和柳绿拿骨头逗着多多,结果被多多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

  "多多来,我这儿有好吃的!"柳绿笑着扬起白花花的骨头,多多一蹦一跳地迈着肥嘟嘟的身躯跑了过来。但可恶的柳绿在多多即将碰到骨头时,一把将骨头扔到了枝繁手里,这回,又换枝繁逗多多了。

  多多乐此不疲,屁颠屁颠地两头跑。

  水玲珑捧着话本,清冽的目光自屋子里逡巡而过,最终落在了柳绿的身上,随着年龄渐长,柳绿的容貌也出落得越发出众,一件粉红色对襟褙子,一条素白曳地罗裙,青丝挽成双螺髻,无任何珠钗首饰,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装扮,仍是衬得她肌肤如玉、眸若秋波。

  多多又在咬柳绿手里的骨头,柳绿拧着骨头逗啊逗,银铃般的笑声从唇齿间流泻而出。

  水玲珑笑了笑,撤回目光继续看书,却无意中瞥见了柳绿手腕上精致得令人咋舌的镯子,水玲珑阅珠宝无数,一看便知它绝非凡品,这便是甄氏送给她的谢礼?会否太贵重了些?

  "世子妃,二夫人求见!"门外,叶茂启声禀报道。

  枝繁和柳绿识趣地停止了玩耍,恭敬地立在一旁,多多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它的小骨头。

  甄氏打了帘子入内,水玲珑将她迎到冒椅上坐好:"刚起风了,外边儿很冷吧?"

  柳绿给甄氏奉上一杯玫瑰花茶,甄氏端起茶杯,想起自己对水玲珑的刻意刁难,忽觉汗颜,倒不是愧疚,而是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比她看重大局,她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喝了一口热茶,笑道:"不算冷,刚刚走得急,还没问你受伤了没有,我回了院子听琥珀提起才知道你和王妃当时就在混乱中央。"

  水玲珑露出一个颇为感激的神色:"多谢二婶记挂,我和母妃都安好。"没替冷幽茹和云礼的事。

  甄氏扬了扬唇角:"我来和你说件喜事儿!"

  "哦,什么喜事?"

  甄氏笑得莞尔:"肃成侯府的乔小姐和铭儿的亲事下月便能办了!"

  原定是明年暮春,这可是生生早了一个季度!

  柳绿垂下了眸子。

  水玲珑就道:"恭喜二婶了!大过年的办喜事,可谓是双喜临门啦!"

  甄氏神秘兮兮地笑道:"双喜自然是有的,呵呵"笑了半天,发现柳绿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她忙敛起过于夸赞的笑容,"这不铭儿要成亲了吗?我只顾着看俩孩子,没买多少东西,我瞧着你大车小车倒是拖了不少回来,里边儿可有年画?若有,匀我一些?"

  水玲珑微微一笑:"都在抱厦里放着,二婶喜欢什么样式尽管拿"

  打算让枝繁随甄氏去抱厦,却被甄氏抢了白:"既如此,我就不与你客气了,免得让人觉着矫情!让柳绿陪我挑选吧!"

  指明要柳绿,莫不是上回柳绿通风报信,甄氏便打心眼儿里感激柳绿了?水玲珑又想起王妃在灯会上也问起了柳绿的情况,似乎她们都很关注柳绿。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倒尔后,云淡风轻道:"柳绿你陪二夫人去抱厦。"

  "是。"柳绿硬着头皮福了福身子,满背冷汗,该不会二夫人猜到她撞破了四小姐和安郡王的丑事,打算找她对质一番的吧?

  甄氏带着柳绿去了抱厦,东选西选,挑了差不多三、四十张,柳绿和流珠两人的怀里都塞满了。

  大小姐统共只买了六十张,其中十张是打算给太子府送去的,二夫人倒好,一口气拿了大半!

  枝繁的脸色不好看了。

  甄氏又道:"我挑多了些,麻烦柳绿替我跑一趟腿儿了!"

  柳绿哼了哼,又把她当苦力!

  水玲珑挑了挑眉,颇为不解地看了甄氏一眼。

  枝繁皱眉道:"大小姐,奴婢觉得二夫人怪怪的她的湘兰院和郡王的庆惠轩用得着那么多年画?"

  "想知道的话,待会儿等柳绿回来,你问她。"水玲珑笑着说完,埋头继续看话本。

  清幽院内,冷幽茹泡在浴桶里,阖上眼眸,一言不发。

  水已凉透,而今是初冬,屋子里哪怕烧了红箩炭也仍旧有些寒意。

  乔妈妈急了,苦口婆心道:"王妃你这是何苦?一次小小的意外而已,真没什么!你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太子殿下刚好扶了你一把!旁人谁也不敢乱嚼舌根子的!您放宽心吧!"

  她纳闷儿呢,好端端的计策,无论是时间还是人手都契合得天衣无缝,怎么偏偏世子妃躲过了老妪的推搡,王妃却被一名横冲直撞的路人给撞开了去?

  难道世子妃洞悉她们的计策了?

  不能啊,一小丫头片子哪儿来那么大能耐?

  乔妈妈冥思苦想,最终自欺欺人地归咎于水玲珑是走了狗屎运,王妃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因为她绝不承认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庶女会是个有智商的物种。

  只是王妃一直泡在浴桶里,从温热泡到冰凉,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说,她猜不透王妃心里的想法!

  "王妃,您听奴婢一句劝,别和王爷使性子,王爷命余伯催了您三次,可见王爷是真急坏了,你好歹露个面,哪怕是发火也比冷战强。"若是王爷直接来院子安慰王妃,而不是派余伯传召王妃,兴许不会闹成眼下这个僵局,王妃是被王爷的多疑给伤到心了

  冷幽茹纹丝不动。

  乔妈妈探出手摸了摸凉得没有丝毫温度的水,吓得脸色惨白:"王妃呀!你这是做什么?作践自个儿的身子惩罚谁呢?谁又看得见?谁又会心疼?不过是传召问个话,你何必非得往坏处想?王爷生性多疑,他没疑过当年的那个人吗?他对事不对人,你干嘛要钻牛角尖?快起来!和王爷解释清楚,姿态放低一些,夫妻没有隔夜仇!"

  也不知是不是乔妈妈的话奏效了,冷幽茹果然站起了身,跨出浴桶,踩着木阶走下地,神色淡淡地道:"更衣。"

  "萍儿姑娘,拿好了啊,老太君歇着了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改明儿再来给她请安。"天安居内,甄氏笑盈盈地拿了六张年画递给萍儿。

  柳绿气得鼻子冒烟,居然借花献佛,大晚上赶着挨个院子送,真是好不要脸!

  甄氏带着柳绿和流珠走出天安居,按照身份尊卑,接下来去往的是诸葛流云的院子。

  诸葛流云刚沐浴完毕,但因着冷幽茹闹出的乌龙心情格外烦躁,便没有立刻就寝,而是就着轮椅在院子里吹起了冷风,这一吹就是半个时辰,直急得余伯心乱如麻,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别说,这对夫妻,还真有那么点儿相似之处!

  "王爷,二夫人派人来给您送年画了,说有好多张,请您挑自个儿喜欢的,刚老太君那边儿已经挑过了,让进吗?"垂花门处,有守门的婆子禀报。

  诸葛流云淡淡的、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柳绿和流珠捧了年画走过穿堂,进入了内院,不同于其他满是花卉的院落,这里的景观偏古朴简单,一颗海棠树,一张圆形石桌并四个圆形石凳,两颗矮小的灌木,最右边是一个半月形的小鱼塘,天寒地冻,池子里的鱼儿却游得欢快,大抵是用暖水养的。

  诸葛流云坐在鱼塘边,仿佛在赏鱼。

  单论容貌和气度,这名步入中年的王爷是相当出众的,至少比水航歌那种土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惜自从战场受伤归来,便只能坐轮椅,柳绿摇头叹息,真是天妒英才!

  柳绿和流珠在诸葛流云身前跪下,将手里的一沓子年画举过头顶:"给王爷请安。"

  诸葛流云随手挑了几张,又让余伯给二人发了小红包,二人恭敬地谢过,这才站起身超外走去。

  从头到尾,诸葛流云都没拿正眼瞧她们。

  流珠想起去墨荷院拿年画之前甄氏吩咐她的话,手臂一松,年画全部掉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绿轻轻一哼,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

  诸葛流云这才看向了眼前的两名丫鬟,当他的眸光越过流珠,落进了柳绿的一双潋滟秋瞳时,啪!手里的年画砸在了地上

  夜越深,风越凉,水玲珑窝在被子里,怎么睡都不暖和。

  多多趴在床沿,睡出了微弱的鼾声。

  水玲珑本来挺讨厌宠物的,这回也不知怎的,摸起了多多的脑袋。

  枝繁洗漱完毕,打算去抱厦歇息,今晚她值夜,她最后一次问岗:"大小姐,要不要点个炉子?"

  水玲珑摇头:"不了,才十一月中,现在点了,严冬时分可怎么熬?对了,柳绿还没回么?这都半个时辰了。"

  枝繁蹙了蹙眉:"也不知她和二夫人到底在谈些什么!"该不会出卖大小姐了吧?

  水玲珑暂时并不担心柳绿会出卖她,柳绿尽管自私,但没到不顾爹娘死活的地步,她敢乱动,老夫人第一个宰了她爹娘:"也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再等一刻钟,若她还是没回,你就去二夫人院子问一趟。"

  "是!"枝繁抱着被子退了出去。

  水玲珑闭着眼,想了一会儿郭焱,又想了一会儿诸葛钰,尔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暗夜中,烛火突然熄灭,一道黑影缓缓靠近床边,多多警觉,正要嗷嗷直叫,他一掌拍飞之!

  多多没骨气地缴械投降,软趴趴地窝在软榻上不动了。

  他掀开被子一滑而入,紧接着,一道银光一闪,水玲珑手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谁?"

  诸葛钰先是一愣,尔后轻笑出声:"娘子,谋杀亲夫要不得哦。"

  水玲珑眉心一跳,太过诧异的缘故,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个翻身骑在了诸葛钰的身上,匕首仍没离开他的脖子,直到她彻底从睡梦中清醒,才确定这吓了她一惊的人是她丈夫。

  诸葛钰心底的诧异不比她少,他从不知她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反应如此之快,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诧异过后,他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泛起浓浓的宠溺,却略显得瑟道:"怎么?相公不在,娘子睡得不安稳?"

  "自然不比你在我身边时安稳。"水玲珑收回匕首,改为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轻轻靠着他胸膛,紧绷了多天的神经这一刻终于放松,心底的喜悦便一点点漫了出来,唇角也有了灿灿的笑意:"不是说好几天才能回吗?"

  这个笑大大地取悦了诸葛钰,浑身的疲劳顷刻间消失了大半,想她想得紧,所以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诸葛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身体紧密地贴着,他早已褪去外袍,隔着薄薄的衣料,二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微热,他稍凉。

  水玲珑就注意到他向来光净的脸上长出了不少胡渣,她探出手摸了摸,磨砺的触感徐徐刺激着她娇嫩的掌心,若是跟着车队走绝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想着她在温暖的房间呼呼大睡,他却在寒风中策马逛奔,还不止一个晚上,不是不感动的。

  诸葛钰任由她柔嫩的手在他脸上游走,而他自己则定定地打量着她,渐渐变得深邃的眸子幽若古潭,却又清晰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看不够似的,他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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