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南安郡王:南安一脉,难道自他而绝_红楼之挽天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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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南安郡王:南安一脉,难道自他而绝

  第1054章南安郡王:南安一脉,难道自他而绝?(求月票!)

  青海,湟源县

  下方的侯孝康正要下令攻城,一旁的宁夏总兵胡魁说道:“侯将军,不可鲁莽,我军刚刚到来,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先饱食一顿,再行攻城不迟!”

  侯孝康道:“胡总兵,军情如火,等拿下湟源再吃饭也不迟,攻城!拿下湟源吃饭!”

  胡魁面色微变,低声说道:“侯将军,一旦攻城受挫,士气势必低迷,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湟源城就不能了。”

  侯孝康也非不知兵之人,知道现在的汉军是疲惫之师,压了压烦躁的心绪,想了想,沉声说道:“胡总兵,侯某是分一部兵马先行试探而攻,如果敌寇兵力不多,正可一举拿下,我军所带口粮不多,如果一下攻不破,再另做他图。”

  事到如今,万一事不济,也需要往自己的后路考虑了。

  胡魁闻言,心头就有明悟。

  这位侯将军已经在为大败之后绸缪了。

  事实上,局势危若累卵,一个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丧师辱国的下场。

  侯孝康沉声道:“如果虏兵出城联攻,我军得饱食一顿,正好以逸待劳,夺下湟源。”

  胡魁道:“那就依侯将军所言。”

  而后,吩咐着兵马开始向着湟源县城猛攻。

  而此刻,岳讬站在城头上,身后的大纛猎猎作响,阴狠如狼的目光投向汉军,见下方分出两批兵马攻城而来,冷笑一声,说道:“放箭,不得容一兵一卒进入湟源县城!”

  伊尔登闻言,拱手称是。

  就这般,攻城持续到过晌之后,汉军仍是攻不下,只得重新休整,战况一时间焦灼起来。

  另一侧,湟源以东的东峡谷口,岳讬的副将楞额礼领兵一万早已扎好了营寨,严阵以待。

  而金铉调拨了最为精锐的三万西宁铁骑以及一万步军,大军准备着攻城器械,向着楞额礼猛攻。

  而楞额礼所部虽然伤亡惨重,但指挥兵丁依托地形,严守隘口,死战不退,阻遏着金铉出兵,双方再次僵持了下来。

  而此刻,整个青海的局势陷入一种争分夺秒的危机中。

  首先是南安郡王的兵马在海晏面对和硕特蒙古的重兵围攻苦苦支撑,而湟源的和硕特蒙古兵马在岳讬的率领下,阻击着打通关节,试图恢复粮道的汉军两部。

  而南安郡王以及打通湟源的侯孝康所部的粮秣在一天天的消耗当中,此消彼长。

  可以说,南安郡王随时都在覆亡之中。

  而这样的局面的确没有维持多久,在海晏被困的第五天,随着多尔济手下诸部兵马的犹如雷动欢呼,小小的海晏城再也抵挡不住两方十几万军队的先后摧残,西段城垣有大片倒塌,青海蒙古大批番兵冲入城中。

  此刻,海晏县城,衙堂之中

  甲叶碰撞兵刃的声音响起,传令的兵丁来来回回,不停向着坐在军帐前的将校叙说着情况。

  “王爷,外间的番兵已经冲进来,我们快走吧。”这时,柳芳对南安郡王急声说道。

  南安郡王捶胸顿足,面带悲怆之色,在几位面如土色的将校注视下,道:“此地不祥啊!”

  先是金孝昱三万兵马丧师于此,紧接着是他的京营大军没落此地,海晏二字,实在不祥!

  柳芳拉过南安郡王的胳膊,面带苦色,说道:“王爷,大势已去,快些走吧。”

  南安郡王咬了咬牙,说道:“走!”

  事到如今,坐守孤城,只能是沦为敌军俘虏。

  随着南安郡王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向着海晏县城之外逃亡,此次出征西北的京营汉军,也宣告败局已定,大势难挽!

  多尔济召集着手下兵马,向着海晏县城猛攻而去,如潮水一般的蒙古兵马涌入城池中,大肆屠戮着惊慌失措的汉军。

  自此,西北大败!

  而南安郡王严烨与一众亲卫兵马并没有逃走多远,在离海晏城三十里的地方,对一旁的柳芳道:“往湟源去,合兵一处,夺回湟源。”

  柳芳急声道:“王爷,湟源敌情不明……”

  就在二人叙话之时,忽而从远处响起一声号炮,自山林斜刺中杀出一支兵马。

  为首之将,正是青海台吉多尔济手下大将猛安。

  “是敌军主帅,拿下他们!”猛安见着南安郡王等人,目光在“汉”字帅旗之上停留片刻,就兴奋说道。

  周围的将校更是心神一震,一拍座下骏马,向着南安郡王策马而去。

  此刻,二人手下兵马也不过四五千人,又是亡命之师,惶惶而逃,至于背后的湟源县城已经是杀声震天,不少汉军四散奔逃。

  柳芳手中马刀扬起,在日光下闪烁着幽幽寒光,高声道:“诸位将军,杀出一条血路!”

  几个呼吸的工夫,双方兵马碰撞在一起,如同钢铁洪流相撞一起,“铛铛”、“噗呲”之声此起彼伏,偶尔伴随着兵将士卒一阵阵的惨叫声。

  没有几下,双方就陷入了缠斗。

  柳芳与一众亲兵以及将校挥刀连杀数十人,为身后的南安郡王等中军将校开辟出一条血路。

  一时间倒如箭矢般,向着战场外冲去。

  猛安凝眸看向柳芳,冷笑一声,擎起手中的镔铁长槊向柳芳刺去。

  柳芳见寒芒疾来,心头一寒,连忙拿镔铁钢刀拨开。

  “铛!”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柳芳心头一震,连忙驱马向着远处闪躲而去。

  猛安冷哼一声,旋即,又是向柳芳迎头劈砍而去。

  仅仅两三个回合,柳芳手中的马刀已经飞上高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面容丑陋的鞑将狞笑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忽而就觉后背传来剧痛,眼冒金星,已是被猛安一槊扫在后背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柳芳栽落马下。

  “抓活的,捆起来!”猛安高声说着,身旁的亲兵一拥而上,将柳芳死死按在地上。

  这等汉军大将,回头砍了,用头颅打造酒器,方解心头之恨。

  南安郡王面色苍白,手中拿着一把镔铁长刀,舞动的风雨不透,挥舞之处,血雨纷纷,惨叫声不停,可谓所向披靡。

  南安郡王少年从军,半生戎马,武勇自然可为一观。

  南安郡王如此神勇,自然吸引了猛安的目光,眼前一亮,一催座下战马,黑色战马如乌云一般,越众而去。

  “老匹夫,受死!”猛安怒喝一声,如舌绽春雷,在杀声震天的嘈杂战场中仍然清晰可闻。

  南安郡王愣怔一声,见着来人,情知是敌方大将,也不答话,与几个亲兵向着猛安杀去。

  “轰!”

  南安郡王手中长刀与猛安碰到一起,顿时火星四溅,声震四野。

  猛安心头暗暗吃惊,这老匹夫竟有如此武勇。

  南安郡王怒喝一声,向着猛安杀去。

  随着时间过去,两人走马灯一般战至三十回合,周围汉军的喊杀声渐渐细弱几分,渐渐有蒙古军将围攻而来,向着南安郡王围攻而去。

  南安郡王严烨,面色微变,然而就在这时,斜刺里两道寒芒闪烁,两枪刺将过来,向着严烨后背刺去。

  严烨面带惊色,掌中横刀向着来人格挡而去。

  “铛!!!”

  伴随着刀枪交击之声,刺耳的尖啸响起,周围袭来的刀枪渐渐远去,而在这时,南安郡王忽觉腰肋处恶风不善,倏而,就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道涌来。

  “噗通”一声,栽落马下。

  刚要抽着腰间的短刀,就在这时,忽听冷笑一声,却见那长枪抵近脖颈,冰冷的寒芒似乎如吐着蛇信的毒蛇,让人遍体生寒。

  “别动!”猛安目中冷芒如电,沉喝一声,说道。

  南安郡王面色惨白,只觉手足冰凉,两道浓眉之下的炯炯虎目之中,萦着一丝怒色,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南安一脉,难道自他而绝?

  猛安见此,情知对方没有自杀的勇气,哈哈大笑道:“来人,捆起来。”

  顿时,几个膀大腰圆,面容凶恶的番兵大声应命,一拥而上,将南安捆缚起来。

  南安郡王似乎才反应过来,剧烈挣扎,口中怒骂连连。

  猛安冷笑一声,看向周围渐渐四散的汉军,说道:“诸军,分兵追击!”

  至此,海晏一战,陈汉官军大败,南安郡王与理国公之孙一等子柳芳俘于人手。

  ……

  ……

  另一边儿,湟源县城,侯孝康以及胡魁未等口粮断绝,向北逃窜绕路奔向西宁,为寇虏出城追击,二将率四千余骑,丢下大部兵马,仓惶逃归西宁府。

  岳讬倒并未追赶,在杀散陈汉官军之后,一方面派兵去通知多尔济,一方面增兵东峡谷口,打算为攻打西宁做准备。

  三天之后,抚远将军金铉闻听海晏与湟源两地的败绩,也只得长叹一声,不敢冒进,勒兵重回西宁。

  海晏县城,仍是月前的那座衙堂,此刻已是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停,一众大将觥筹交错,意极舒畅。

  多尔济端坐在衙堂中的那张虎皮交椅上,宴请着先前有功的将校,目光逡巡过下方的众军将,笑道:“这与诸位畅饮,恍若昨日一般,不想又取得一场大胜。”

  众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

  “台吉,岳讬郡王回来了。”这时,一个头上扎束起数股小辫,肌肉遒劲的将校大步进来,脸上同样挂着笑意。

  “快请,不,我亲自相迎。”多尔济豪迈大笑几声,招呼着一众亲信将校以及青海蒙古的两位台吉,前去相迎岳讬。

  经过这一波令人眼花缭乱的战事,多尔济已对岳讬的将略是心服口服。

  岳讬此刻在德额礼的陪同下,策马来到县衙门前,其人端坐马上,一身黑边红缎的甲胄,忽而就见到浩浩荡荡的多尔济以及青海蒙古的几位台吉、将校。

  “兄长。”岳讬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缰绳,随手扔给一旁的亲信。

  “贤弟。”多尔济快行几步,面带笑意,脸上恍若春风拂面,笑道:“贤弟辛苦了,这一仗打的实在痛快!”

  岳讬与多尔济两人互相按着臂膀,大笑着将岳讬迎进了厅堂之中。

  重新落座下来,岳讬看向多尔济,道:“听说兄长俘虏了汉廷的南安郡王?”

  多尔济笑道:“还没有来的及讯问,已经着人关押起来了,废物一个,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等大军都回来之后,取了他的人头,为战死的儿郎报仇。”

  岳讬道:“兄长,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多尔济面色诧异道:“贤弟这般郑重,但说无妨。”

  这几天随着与岳讬相处日久,这位青海蒙古的台吉,也学了几句文绉绉的话。

  “硕讬兄长在上次前往汉廷和谈之时,为不讲道义的汉人朝廷扣留了下来,我想在大战稍停之时,以南安等人换回硕讬兄长,未知兄长可愿意。”岳讬道。

  南安郡王不过是蠢材,如何比得上他兄长的谋略和武勇?

  多尔济闻言,放下酒樽,说道:“硕讬兄长怎么被扣留在汉廷?”

  岳讬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去年,多铎兄长殉国之前,硕讬兄长原是去向汉廷议和,不想汉廷君臣妄为中原礼仪之邦,连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礼数都不知,将硕讬兄长扣留,如今南安”

  多尔济点头说道:“是得换回来才是。”

  岳讬道:“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南安者,匹夫也,这次我大军能够从容而胜,悉赖此匹夫寡谋少智,如是那卫国公领兵而来,我等想要取得大胜,就不会这般容易了,小弟听闻南安郡王与汉廷的卫国公在兵事上屡有争执,如今换将回去,还有掣肘之效。”

  多尔济道:“也不一定,败军之将,汉人皇帝不将其碎尸万段都不解恨了。”

  “纵然真的如兄长所言,真的碎尸万段,那也能换回我硕讬兄长。”岳讬道:“不过以我之见,汉人皇帝定然愿意换回南安等人,以治他们的败军之罪。”

  不得不说,这位饱读汉人诗书的女真郡王,的确拿捏到汉人的心思,这种时候换回南安,这场败军之过才有个说法,起码稍稍有那么一个台阶下。

  多尔济颔首说道:“贤弟所言甚是。”

  想了想,吩咐道:“来人,将人从牢里带出来。”

  左右的亲卫闻言,高声应诺,然后去监牢提着南安郡王去了。

  待众人离去,多尔济面带笑意,说道:“贤弟,为兄给你看个好东西。”

  岳讬闻言,正在喝酒的手微微一顿,放下酒盅,诧异看向多尔济。

  多尔济吩咐着一旁的侍卫道:“去将那千里镜拿过来。”

  侍卫应了一声是。

  不大一会儿,就见侍卫拿过一个盒子,躬身呈送说道:“台吉。”

  多尔济拿过锦盒,打开取出千里镜,面带笑意地看向岳讬,说道:“这是从那南安匹夫身上搜出来的,我已问过汉将,都说这是千里镜,拿着可以望远千里,观察敌情虚实,贤弟你看看。”

  岳讬闻言,目光微动,连忙从多尔济手中接过千里镜,举起单筒望远镜开始看向窗外,心头就是一惊。

  分明是镜中视界之中,房舍景物的轮廓皆清晰可见。

  “兄长,此物……可谓军国利器!”岳讬面色凝重,目中涌动着惊异之芒,说道:“如果用此物来观察敌情,方圆数里的兵马调动,再无秘密可言!”

  “是啊,如果先前湟源的守将有此物在,贤弟想要无声无息接近湟源县城就不可能了。”多尔济笑了笑,打趣道。

  岳讬目光微动,嘴唇翕动了下,终究没有开口。

  多尔济却主动开口,笑了笑道:“愚兄将此物送给贤弟,以便查看敌情,贤弟觉得如何?”

  岳讬闻言,面色微变,连忙低声说道:“这如何使得?”

  多尔济道:“如何使不得?贤弟助我大胜汉军,扬威西北,不过是小小的千里镜,又值当什么?”

  说着,哈哈大笑。

  岳讬道:“其实,我在想等拿回去之后,让国内汉人匠师精研之后,到时在给兄长送过来一支,便于行军打仗。”

  “如果能自己造出来,那就最好不过了。”多尔济点了点头,说道:“否则,汉人有了这等军国利器,而我们没有,两军对垒之时,欺负我们更加得心应手了。”

  岳讬点了点头,道:“兄长说的是。”

  “贤弟,有一件事儿想要征询你的意见?”多尔济道。

  岳讬闻言,诧异地看向多尔济,道:“兄长?”

  “以贤弟之意,我和硕特蒙古有拿下西宁的可能没有?”多尔济道:“前日父汗从藏地派了使者,让我不可攻击西宁。”

  多尔济在青海发动战事,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为固始汗得知,觉得不可太激怒汉人,否则汉人兵马全力攻打青海,双方不好应对。

  岳讬闻言,心头微动,说道:“兄长的意思呢?”

  多尔济道:“我想试试,如果实在拿不下西宁城,再顺势与汉廷和谈,那时候和议一起,南安以及硕讬兄弟就可交换,那时候再让汉廷在互市上做出更大让步,贤弟觉得如何?”

  岳讬闻言,目光闪了闪,有些明白多尔济这是见好就收了,或者说受到了固始汗的压力。

  那么固始汗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想要向他们大清开出什么条件呢?

  岳讬道:“兄长既然有决断,小弟自是觉得可行,再说连续打了几场仗,儿郎们也该休整一番了。”

  多尔济闻言,笑了笑。

  而此刻,海晏县城的囚牢里,南安郡王头发披散,坐在干草堆上,神情颓丧之色难掩。

  从墙上栅栏上透露而出的稀疏日光,照耀在整个囚牢当中,让这位曾经的郡王。

  一墙之隔就是柳芳。

  柳芳此刻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披头散发,面如土色,隔着一面墙唤道:“王爷,你还好吧?”

  南安郡王听到柳芳的声音,原本失去焦距的目光凝聚了一些,道:“柳贤侄。”

  柳芳道:“王爷不用担心,既然他们生擒我等,就有回去的可能。”

  南安郡王面上现出苦笑,说道:“事已至此,纵然回去又能如何?我等败军之将,丧师辱国,不知此刻的圣上该是何等震怒。”

  柳芳心头一急,道:“王爷,此事也不怪我们,如果不是那小儿带走红夷大炮,我们在海晏城中,用炮火早就轰灭了和硕特蒙古,岂有此番大败?”

  “都是那贾珩小儿,坏了我们的事儿。”柳芳急声说道。

  南安郡王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应着。

  如果是在西宁府城大败还有此等说法,如今是孤军深入海晏县城,朝廷和宫里会听信这番说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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