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_厮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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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霍瞿庭翘着二郎腿靠在会客室的沙发背上,西裤微微撑起,露出一截黑袜,手里夹了根烟,有一会儿没抽,烟灰快要燃到指尖,他探身将烟头摁灭进烟灰缸里,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全程很顺从,对我们提的保释没有任何意见。”律师一边把一些文件放到霍瞿庭面前的桌上,一边说,“也很配合,思路清晰、讲话条理分明,没有发现消极和抑郁的情绪。”

  霍瞿庭问:“他知道是我找的你们吗?”

  律师道:“知道。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

  霍瞿庭突然看了他一眼,律师有些自己做错了的感觉,但又好像只是错觉,因为霍瞿庭那个表情一闪而过,继而好像又转变为愉悦。

  他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含着烟在打火机的火苗和升腾起的烟雾后面含糊地说:“他还说什么?”

  今天才跟辛荷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大的进展,加上师傅要出庭没能来,充当本案助理的闻律师在来之前也没料到能见到霍瞿庭,所以来了以后一直有些紧张,闻言又愣了。

  他已经把一场时长二十五分钟的对话几乎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面对这个问题,有违职业习惯的,让他一时语塞。

  “我们离开之前,他问我下次去能不能帮他带杯冰奶茶,还想喝个酸奶,芦荟口味的。”想了半天,律师道,“没有别的了。”

  霍瞿庭沉默地抽着那支烟,他已经抽了太多,烟灰缸几乎塞满,会客室里全是烟味。

  闻律师本身也抽,所以起初还是一人一根的节奏,但没多久他就开始口干舌燥,最后成了霍瞿庭一人吞烟的现场。

  “带杯热的。”

  霍瞿庭大半天没说话,律师等着他吩咐重要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听懂:“什么?”

  “奶茶。”霍瞿庭抽得凶,很快又伸手去磕烟灰,“别带冰的。”

  “啊……”律师道,“好,好,我记住了。”

  十天之后,辛荷走出看守所,被律师带着上了等在路边的车。

  霍瞿庭坐在后座,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他靠车窗坐下,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隙。

  “里面怎么样。”霍瞿庭问他,“感觉好吗?”

  辛荷道:“你自己进去体验一下,就不用问我。”

  他头发有些长了,比起上次见面。但没瘦多少,看来真像律师说的那样,情绪良好、思路清晰。可能还因为再没有牵挂的事情,所以心宽,身体也没变得更加差劲。

  但态度跟以前大不相同,甚至比他之前去澳门找他的那两次态度还要差。

  霍瞿庭有些发狠地想,他是不怕死的,以前他在自己面前装得低三下四,但原来他是不怕死的。

  辛裎说他的心比谁都善,但其实是比谁都狠。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辛荷穿了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衣,上身是一件套头的圆领T恤,没有拉链,加上头发稍微有些长,又很软,圆领显得他年纪更小,甚至不像二十岁。

  他的两只手都很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上身向后靠,就露出一截很细的手腕,肤色是发冷的白,随着车身颠簸而微微晃动。

  他睡着了。

  霍瞿庭压低声音吩咐司机:“开慢点。”

  但辛荷没睡多久,路上红灯又多,中途醒来,车还行驶在街道上。

  他隔着车窗往外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人行横道上快速通过。

  回到白加道别墅以后,他熟门熟路地找去了自己的卧室,但那间房门锁着,单靠拧门把手是打不开的。

  他只好重新去找还留在客厅的霍瞿庭,霍瞿庭惜字如金道:“问管家。”

  最后管家把他带去了二楼,同样是一间符合他对朝向要求的客卧,但要比楼下那间精致不少,浴室里还装了个很大的浴缸。

  出门前,管家说:“您来之前,霍生刚交代过把这里整理出来,床是新换的,也许您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些。”

  辛荷说了句谢谢,然后把他送出了房门。

  他动作很慢地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所以并不知道随后霍瞿庭进了他的房间。

  他稍微侧着身,两只手放松以后半握着叠在脸的旁边,霍瞿庭在他身边站定,低头看见他密密的睫毛和脸上浅浅的绒毛。

  他睡得很安静,任谁都看不出他刚从看守所出来,还面临着重大经济犯罪的指控和随后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房间里空旷静谧,睡着的辛荷不算,所以霍瞿庭的周围并没有人。

  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在辛荷床边蹲下,伸手去碰辛荷没什么肉的侧脸时,才猛然间再次想起在船上的第一晚,辛荷趴在床边偷偷地看他。

  但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会,并没收回手,继续让掌心靠近,贴住了辛荷泛着凉意的侧脸。

  他在他这里住过几个月,霍瞿庭逐渐了解到一些,辛荷这样睡觉就是身体很累的情况,所以他很好心地没再继续做干扰他睡眠的动作,起身离开了客卧。

  一整个下午连同晚上,霍瞿庭见了不少人,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司机把他送回家时,他罕见地失去了部分清醒,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但其实已经无法自己走路,被司机和佣人扶着上了楼。

  到了卧室门口,他就甩开不要人再扶,佣人不敢坚持,只好在门外等着。

  很长时间,没听到他摔倒的声音,打开门看到他已经在床上睡着,才帮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一觉睡到阳光刺痛眼皮,领带和皮带都没解开,勒得浑身难受,霍瞿庭闭着眼下床,把衣服脱了一路,酒气冲天地去洗澡,洗到一半,有人敲门。

  敲了两声,问他醒了没有,是辛荷的声音,霍瞿庭扬声说:“进。”

  辛荷推门就见满地狼藉,仿佛经历一夜乱搞,抬眼,门大敞的浴室里还有裸体在冲澡,他呼吸一停,有些怕那里头是两个人,但定睛看完,两条胳膊两条腿,确实只有霍瞿庭。

  “什么事?”霍瞿庭臭着脸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一条浴巾,胡乱擦着滴水的头发。

  辛荷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霍瞿庭又问一遍:“什么事?”

  “佣人说你昨晚醉了。”辛荷背着手说,“我来看看。”

  霍瞿庭被炽烈的阳光照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唰一声拉上窗帘,才回头说:“看完了,回去吧。”

  辛荷也是这个意思,闻言赶紧走了,霍瞿庭又叫住他:“最近几天……”

  “不出门。”辛荷说,“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霍瞿庭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辛荷就自己去找话里的缺漏,补充道:“已经造成的麻烦没有办法,我尽量不找新的麻烦。”

  霍瞿庭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听不出喜怒,也无从分辨肯定与否定。

  辛荷也没话好说,背着的手转开门把手,退了出去。

  他在霍瞿庭的别墅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但霍瞿庭很忙,大多数时间早出晚归,喝醉回家的频率也日渐飘高,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这天下午,他回家很早,但身上还是带着酒气,司机扶着他路过坐在沙发上的辛荷,走了几步,霍瞿庭突然停下,顿了顿,接着推开了司机的手,在司机担心的惊呼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辛荷很快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尽量扶住他,把他带上了楼。

  霍瞿庭很重。其实他根本没怎么去压辛荷,辛荷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把霍瞿庭扶到床上坐下,蹲下身帮他脱掉皮鞋,看他眼睛发亮,眼神沉凝,判断他喝得不少,打算先去倒杯水,但转身转到一半,就被霍瞿庭握住手腕。

  “衣服。”霍瞿庭很慢地说,口齿清晰,没什么窘态,但仍听起来醉得不轻,“领带,皮带。”

  辛荷“哦”了声,转回来低头帮他解开领带的时候,他的那只手还在辛荷手腕上攥着,领带刚刚抽下来放在床上,手就被按住。

  辛荷被霍瞿庭正面朝上摆在床上,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只有疼和麻木的感觉轮番传递到大脑。

  他感到身体很冷,过会儿又热起来,如此反复。

  第二天早上,是霍瞿庭先醒来。

  他昨天下午本来没喝多少,生物钟还算准时,睁开眼时,辛荷正乖乖睡在他臂弯里,一只手还在他腰上搭着,眼角有些红。

  他怎么这么乖,霍瞿庭神色平静地想着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为什么辛荷在床上这么乖。

  太乖了,他收紧胳膊,辛荷就贴近他胸膛,脸上的软肉全蹭在他胳膊上,好乖。

  但辛荷也没再睡多久,就慢慢睁开了眼,醒来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他爬出了霍瞿庭的怀抱,坐起身时露出短暂的尴尬的神情,不过还是好好地又跟霍瞿庭道了遍谢。

  谢他处理检察院和法院复杂的事情,谢他到处找人活动,谢他砸下的大额的金钱。

  霍瞿庭看着他公事公办的表情,心里想自己更愿意辛荷因为把他当成“哥哥”而心甘情愿地跟他上床,还是嘴硬地把他当成“恩人”而报恩似的跟他上床。

  他当然选后者。

  所以他的表情并没多大变化。

  “不过原本我外公已经答应我会处理这些事。”辛荷感谢完没多久,又没良心地说,“但要是你怕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想保险一些,亲自来做的话,也可以理解。”

  霍瞿庭单手撑着头,闻言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带些嘲讽道:“他答应你怎么处理?给你减刑到多少年?”

  辛荷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减刑?”

  霍瞿庭闭上嘴,只是看着他,辛荷表情变了,又问一遍:“什么减刑?”

  霍瞿庭继续盯着他快要藏不住慌乱的脸,心里那种发凉的感觉又深了一层。

  原来辛荷去求他的外公,用一个肾换来的只是这件事的干净结束:不再牵扯出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

  稍微活动一下,就可以办到。

  原来辛荷从来就没想着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而辛或与竟然也敢、也忍心做这样的交易,对他来说根本零成本的交易。

  霍瞿庭心里五味杂陈,暂时不想再面对辛荷,起身下床,先倒了杯水喝。

  辛荷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害怕的情绪多了很多,他感觉自己有些弄不懂霍瞿庭了,但又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霍瞿庭醉酒的次数慢慢减少,找他的频率却高了很多,几乎每次都会跟他上床,如果他表现出不愿意,就随口提起处理检察院那边的事有多麻烦,对付记者和律师有多辛苦。

  但讲得含糊,似乎只是一个拿来跟他上床的筹码。

  辛荷再问更多,霍瞿庭就不再顾虑他的意愿,反正他们体型和力量全都悬殊,霍瞿庭纾解□□这回事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的请求。

  辛荷浑身都没有力气,被他弄在怀里抱着,一只手夹了根烟抽。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没再说过话,带辛荷去洗澡,也只是很简短地让他“分开”、“放松”。

  已经过了太长时间,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样,问霍瞿庭也问不出来,辛荷越来越着急,在他怀里磕磕绊绊地说:“霍瞿庭,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不可能的,肯定要有人负责,你不要再掺和了。”

  “你在看守所的时候是怎么跟律师说的?”霍瞿庭吸了口烟道,“你说恨霍芳年和我把有问题的公司给你,说不想坐牢,律师提出先保释,你比谁都高兴,现在又装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你说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辛荷的脸有些白,霍瞿庭也没再问他,看了眼门口,面无表情道:“出去吧,我要睡了。”

  辛荷没动,他就说:“怎么了,想留着过夜?睡在这我不能保证待会不动你。”

  “待会的意思是这根烟抽完。”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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