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_世家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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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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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第086章

  宋予夺并没与顾诀聊太长时间,不多时就也进了房,回手关上了门。

  沈瑜趁着方才的功夫已经将房中看了一遭,东西也安置了,此番出门她并没带青溪,所以都得自己来做。

  早些年在宫中这些事情早就做惯了,如今也还算是轻车熟路。

  “累了?”见她抬手揉着肩颈,宋予夺道,“等过会儿吃点东西,就早些休息吧。”

  虽说马车走得并不快,但一天下来,仍旧难免有些疲倦。再加之沈瑜身体底子原本就不大好,所以一停下来,便显得没什么精神。

  宋予夺又道:“再走一日,应当就能到了。”

  “好,”沈瑜放下手,柔柔地笑了声,“不碍什么事的。”

  房中只有他二人,饭菜一时半会儿还送不过来,沈瑜莫名有些局促,想了想,主动挑了个话头:“方才那位是顾将军?”

  “是,你认得他?”宋予夺有些惊讶。

  沈瑜隐晦地提了句:“先前在宫中时,曾听人提起过,毕竟他的名气也不小。”至于这名气是好是坏,那就另说了。她又问随口道,“说起来,他怎么会在此处?”

  宋予夺叹了口气:“他说自己闲得很,又没什么正经事,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他说到顾诀“闲得很”之时,话音里带了些怅然,沈瑜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抿了抿唇:“当年那桩事后,皇上大怒,将他调回了京中……就再没重用过他?”

  这话虽是问句,但看着顾诀如今的情形,沈瑜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宋予夺颔首道:“当年西域战事告急,皇上曾动过让他去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挑了我。”

  沈瑜一怔,随即意识到宋予夺说的是两年前那桩战事。

  当初宋予夺与锦成公主还有婚约在身,知晓皇上有意遣宋予夺领兵出征时,锦成为此闹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拦得了此事。

  那时沈瑜以为朝中再无旁人能用,皇上才会派遣宋予夺过去,经宋予夺这么一提,才意识到原来还有顾诀。

  皇上宁可不顾锦成,让宋予夺赶赴西域,也不肯用顾诀……

  这得是有多顾忌?

  功不抵过,顾诀当年遭了重罚,这些年也一直受冷落。若皇上真对他这般顾忌,那直接削了他的官职撵了就是,何必还要留着他?

  “听人说,顾将军在战场上似乎有些太过冒进,当年惹了大祸。”沈瑜迟疑道,“可他早年既然能闯下那样的功绩,按理说,不该那般才对。”

  当年顾诀那件事闹得厉害,众人皆说他视人命为草芥,可沈瑜却一直隐隐觉着不大对劲,只是这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所以过了也就忘了。

  如今再想起来,沈瑜仍旧下意识地有所疑虑。

  一个能有这样功绩的将军,纵然是真狠戾,也不会有意让自己的军士前去送死。

  可皇上当年雷霆震怒,当即撤掉了他的将位,召回京斥责。他都这么说了,旁人又岂敢有旁的话说?

  皇上说他狠戾,那他就必然是心狠手辣的。

  出乎意料,沈瑜说了这话后,宋予夺竟沉默了许久。

  他少有这样的神情,薄唇紧抿着,垂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

  沈瑜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不能确准他对此事究竟是怎么个看法,可却心中却莫名一沉。

  “当年我在西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遭了皇上重罚。”宋予夺终于开了口,语气低沉,“若我那时在京中,或许是会帮他说上几句的。”

  沈瑜睁大了眼,心中的揣测几乎落了实。

  “那场战事,最后还是胜了的,顶替了顾诀将位的那人成了功臣。可若不是顾诀当机立断,全歼了敌方的主力,那战事未必会那么顺利。”宋予夺道。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单看结果,就是顾诀为主将之时,将士死伤无数,而换了主将之后,很容易就打了胜仗。

  当年顾诀被人口诛笔伐,这占很大的缘由。

  可宋予夺是身经百战的主将,看这些事情,自然是要比旁人清楚更多的。他很清楚那场战事的转折点是什么,功劳最大的又是谁。

  当年他知道此事时,说什么都迟了,所以一切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若他是顾诀,或许会将计划做得更小心谨慎些,减少伤亡,可突袭这件事情,他也是会去做的。

  宋予夺不偏不倚地评价道:“顾诀的确该罚,可却不至于此。”

  沈瑜掩在袖下的手握紧,又缓缓松开,大着胆子问了句:“那……皇上知道吗?”

  这个问题很敏锐,宋予夺抬眼看向沈瑜,意识到她已经猜到此事背后的隐情。或许是根据当年旧事猜的,又或许是从他的反应看出来的。

  “纵然是当初不知道,后来也该回过味来了。”宋予夺的声音有些发冷。

  可皇上这些年却仍旧没再用过顾诀,依旧顾忌着他,这其中的意味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瑜眼皮一跳,她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宋予夺提及此事时会神情怅然了。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顾诀这些年会落到这般地步,并非是因为当年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是皇上有意为之。素来英雄惜英雄,眼看着顾诀从当年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沦落至此,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瑜不知道当年朝中究竟是怎么样个情形,竟能让皇上疑心至此,可顾诀却是因此废了。

  属于他的功绩落到了旁人头上,还要承受百倍的骂名,就如同飞鸟尽良弓藏。

  直到如今,旁人再提起他,也不记得他少年时闯下如何的功绩,只有那场败仗钉死了的污命。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皇上的猜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历来名将都难免会遭受猜疑,沈瑜很清楚这一点,可等到真亲身见着,却还是觉着唏嘘。

  沈瑜道:“皇上他……”

  话说了一半,她又觉着不妥,将后半截生生地咽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宋予夺竟冷声说了句:“他本就是个多疑的性情。”

  虽知道此处并无旁人,可沈瑜却仍旧是吓了一跳,她并非是担心会被旁人给听了去,而是没料到宋予夺会说出来。

  这已经称得上是“怨怼”了。

  沈瑜沉默了会儿,忽而意识到什么,低声问了句:“你自西域回来后,可是也遭了猜疑?”

  她还记得,宋予夺那时进宫去,整整一日方归。

  “这是在所难免的,”宋予夺却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只是自嘲道,“若非当初我带兵血洗西域皇室,只怕也没那么轻易就揭过。”

  当初宋予夺一反常态,行事手段也称得上一句“心狠手辣”,众人纷纷揣测,说他是因着被西域皇室劫留,所以生了报复的心思。

  直到如今,沈瑜方才意识到,他原来竟是这么想的。

  并非是因私仇泄愤,而是为了彻底撇清关系,以免回京之后遭猜忌,自己又无从辩驳。

  想明白这一点后,沈瑜心中百味陈杂。

  将军们在外九死一生,却还要分神去想着这些事情,委实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沈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宋予夺宽慰道:“你放心,这事早就揭过去了。再有,如今东府这边就只剩了我一人,手中也没实权,皇上不会再动什么心思。”

  按理说,听了这话之后,沈瑜就该放下心来的。

  可实际上却并没有。

  沈瑜对旁人的情绪一向很敏锐,她直觉着宋予夺应当是还瞒着些事情,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宋予夺原本是并没打算向沈瑜提这些事情的,只是见着顾诀之后,想起了许多事情,不经意间就说得多了些。

  如今回过神来后,便打定了主意不再说。

  沈瑜也只能作罢。

  不多时,小厮将饭菜送了来,是些家常的菜色。

  赶了一日的路,又与宋予夺聊了那些事,沈瑜已没了什么精神。加之胃口也不大好,匆匆地吃了填饱肚子后,便放下了筷子。

  但这对宋予夺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在沙场之上枕戈待旦,又怎么把这么点路途放在眼里。

  他仍旧在吃饭,沈瑜回头看了眼那床,神情犹豫得很,张了张嘴,可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宋予夺只当没发觉,等到吃完饭,小厮来收拾碗碟的时候,方才开口向小厮又要了一床被褥。

  小厮虽觉着奇怪,但并没多言,应了一声后便依言照办去了。

  见此,沈瑜略松了口气。

  等小厮送来了被褥,宋予夺向沈瑜道:“你若是介意,我就打地铺睡上一晚。”

  沈瑜:“……”

  她就是再怎么着,也不能自己睡着床,让宋予夺这么个大将军在地上睡。

  略一犹豫后,沈瑜将两床被子并排铺好,低声问道:“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早前大年夜,她答应宋予夺会留下来的时候,其实也想过两人之间迟早会有亲密的举动。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迈过这个坎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心中仍旧有些抵触。

  这几个月来,宋予夺并没提过这件事,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却不料竟在这客栈横生枝节……

  宋予夺神情自若道:“外边。”

  “那好。”沈瑜动作迅速地脱了鞋袜,随即上了床,一鼓作气地掀开了被子,躺了下去。

  沈瑜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的,宋予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躺进了被子里,翻身向着里面。

  从宋予夺这个角度来看,只能见着她散在枕上乌黑如墨的长发。

  她这活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宋予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想说什么,但又怕一个不妨吓到她,便吹熄了烛火,脱了外衫,在这床榻的外侧躺下。

  虽是背对着,什么都看不见,可宋予夺一躺下,沈瑜就在也没办法忽视他的存在。

  沈瑜的身体有些僵硬,可却并没动。

  这床榻算不上大,若是一翻身,两人之间也就没多少距离了,她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夜深人静,两人谁都没说话,仿佛都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一样。

  沈瑜几乎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宋予夺知道沈瑜还没睡,他仍旧在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这时,隔壁传来些动静,像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宋予夺眉尖一动,先前他与顾诀闲叙之时,已经知道他就住在隔壁。若是没错的话,这声音就是从他房中传来的。

  沈瑜也听到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一丁点声音仿佛都会被放大许多。

  她百无聊赖地想,这声音很沉,应当不是瓷器碎掉的声音,或许是有人碰翻了桌椅,撞到地上。

  仍旧有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沈瑜漫无目的地出着神,可不久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直接愣住了。

  那是压抑着的喘息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尾调拖长……

  沈瑜愣了一刻,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脸颊随即就红了,耳尖更是通红。

  一人听到这活春宫就已经够局促了,而如今她身旁还躺着宋予夺,只一想,她就恨不得立时昏过去。

  宋予夺耳目极好,沈瑜都能听到的,他自然不可能没听到。然而这种情况,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各自装傻。

  如果说先前还有那么一丝困倦的话,沈瑜现下已经是毫无睡意,她倒并没觉着气氛如何旖旎,只是分外尴尬。

  沈瑜觉着,此生都不会有比如今更让人窘迫的时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终于消停下来,沈瑜下意识地吐了口气,带了些劫后余生的情形。

  她这声响平时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就格外明显了。

  更别提两人如今离得这样近。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后,沈瑜原本有些退热的脸,“腾”地就又红了起来。

  她就知道宋予夺必定是还没睡的!

  沈瑜紧紧地闭上眼,犹豫了会儿,决定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装睡。然而天不遂人愿,那边才消停没多久,竟又卷土重来了。

  沈瑜磨了磨牙,有些装不下去了,这得到什么时候啊?

  她为了装睡一动不敢动,如今半边身子都是僵的,实在是憋屈得很。

  宋予夺也没料到竟还没完,看着床帐上的穗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瑜翻了个身,又向下缩了缩,几乎是将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牢牢地掩住了自己的双耳,以期能摆脱这些。

  见她不装了,宋予夺略一犹豫,问道:“还困吗?”

  先前两人不约而同地装睡,虽都知道彼此很清醒,但却都没说话,仿佛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眼下宋予夺却直接打破了沉默,气氛微妙起来。

  沈瑜沉默了会儿,幽幽地说了句:“不。”

  她的声音隔着锦被传出来,显得闷闷的。

  “那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宋予夺提议道,“左右现在也睡不着。“

  沈瑜又犹豫了会儿,方才抬手将锦被向下扒拉了,露出半张脸来:“去哪儿?”

  宋予夺早就练出了夜间视物的本事,他偏过头,看向沈瑜睁得大大的眼,轻笑了声:“随便走走。”

  隔壁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沈瑜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也没这个功夫去权衡考量,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便应了下来:“好。”

  屋中并没点灯,沈瑜摸黑系好了衣带,又拿了根簪子将长发随意绾了起来,鬓角还留了些碎发。

  她跟在宋予夺身后出门,下了楼。

  沈瑜在夜间不大能看清,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予夺身后,饶是如此,还险些一脚踩空,好在宋予夺反应极快,抬手扶了她。

  这一扶,就没再松开,直接牵着她的手腕绕到了客栈的后院。

  借着微弱的月光,沈瑜才能勉强看清了些。

  这客栈的后院算不上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院角打了个葡萄架,其下有石桌石凳。旁边靠着墙根摆了个酒架,其上摆了大坛小坛的酒,还未开封。

  “来坐。”宋予夺将她引至石桌前,方才松开了手。

  沈瑜并没说话,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扶着石桌坐了下来。

  院中很安静,再没有了先前恼人的声响,可沈瑜的心却没能安定下来。诚然是不用听活春宫了,可她却没想好,这种关头能跟宋予夺说什么话。

  沈瑜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却见宋予夺竟起身到了那酒架前,挑挑拣拣的,最后拿了一小坛酒过来。

  “你要喝酒?”沈瑜惊讶道。

  宋予夺拆了那泥封,一股浅淡的酒气蔓延开来,沈瑜甚至觉着自己嗅着了一股甜意。

  “是梅子酒,”宋予夺尝了口,而后问沈瑜,“你要喝吗?”

  沈瑜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并不常喝酒,酒量也不大好,所以平素里都是能少喝就少喝。

  若是换了平时,宋予夺决计不会勉强她,可此番却劝了句:“喝一口,或许能让你舒缓些。”

  他这话意有所指,沈瑜紧绷的精神一颤,垂着眼,学着他的模样,直接捧着那小坛子喝了口。

  甜意在口中蔓延开来,梅子酒酒性温和,并不冲,她舔了舔唇角,又喝了口。

  天际悬着下弦月,繁星满天。

  沈瑜撑着下巴,仰头看着夜幕出神,又像是有些醉了,宋予夺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颜,许久都未曾说话。

  “跟在宫中时见着的仿佛不大一样。”沈瑜忽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宋予夺愣了愣,方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笑了声:“或许是心境不同。”

  沈瑜嘴角微微上扬:“是了。”

  她并不大爱提以往的事情,但宋予夺也能猜到,她在宫中这些年,只怕过得并不容易。

  宋予夺沉默了会儿,开口问道:“你可想听西域那边的风土人情?”

  沈瑜侧过头,眼神专注地看向他:“想。”

  她大半光景都耗在深宫之中,每日里能去的也就那一亩三分地,所以一向喜欢听宋予夺提那些事情。

  西域那边,若论及繁华,自是远不如京城,可那边却也有许多有趣的风俗,和诸多神鬼志怪故事。宋予夺在西域数年,对那边堪称了如指掌,如今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他讲着,沈瑜听得很是专注,偶尔会捧着小坛喝一口酒。

  这梅子酒对宋予夺来说甚至算不得酒,所以并没当回事,可对沈瑜而言,喝了多了却仍旧是会醉的。

  宋予夺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沈瑜分明是已经醉了,可那双眼却还是很亮,认真地看着他,仿佛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肌肤在月光之下显得愈发地白,嘴唇上好似染了胭脂一样,嫣红得几乎灼目。

  “你醉了,”宋予夺喉结轻动,站起身来要扶她,“我扶你回去歇息。”

  沈瑜起身时一个不妨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扑在了宋予夺怀中,宋予夺一僵,她的思绪仿佛都被酒给浸得迟缓了,并没立即推开,而是仰头看向他。

  这么近的距离,宋予夺能将她眼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嫣红的唇,纤长的脖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方才在房中之时听着那活春宫,宋予夺也没多大的反应,可如今只这么抱着她,便觉着血脉中仿佛有一团流动的火,让他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沈瑜毫无所觉,只这么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阿瑜,”宋予夺的声音有些喑哑,“你……”

  他这话并没说完,沈瑜等了会儿,有些疑惑地“嗯”了声,尾音上挑,似是在催他继续说下去。

  可宋予夺并没什么想说的,他只想做些什么。

  沈瑜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发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舌尖又品到了甘甜的酒味。

  宋予夺觉着,那团火仿佛在他脑中炸开一样,驱使着他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唇齿相依。

  沈瑜直接愣住了。

  宋予夺生疏地含着她的唇,尝到了梅子酒的味道,可又好像是比他先前喝的要更甜些。他通身的血气下涌,也顾不得细想什么,半引诱似的分开了她的唇,攻城掠地。

  从生疏到熟稔,他仿佛是有无师自通的本事一样,便显得格外缠绵悱恻。

  甘甜的酒气萦绕着,沈瑜像是被抽走了通身的力气,身子发软,向后退了半步,靠在了石桌旁。

  宋予夺一手揽着她的腰,右手则向上,抽掉了她那根摇摇欲坠的簪子,长发倾泻而下,手指插进其中,绕了缕长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分开。

  沈瑜醉眼朦胧,浓密的眼睫垂下,耳垂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

  宋予夺克制着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他承认与否,身体的反应总是直观的,可眼下还不行,他得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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