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自负与自卑
那时候的情形，现在花大姑娘只要是稍稍地想一想，都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澈入心。
可是，花四姑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发生。
在花大姑娘适才说起自己要去追问的时候，花四姑心中就觉得害怕，怕花大姑娘真的去向她的表哥问出那句话。
那一刻，花四姑简直觉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要看花大姑娘的笑话，她不能想象，这样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向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追问，再被拒绝的时候，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但是所幸，她并没有问。
花大姑娘看向花四姑，道：“你是否觉得，我没有去问他，没有被当面拒绝，心中便是觉得轻松了么？”
花四姑很是诚实地点点头，道：“如果你当真当面去问了，我想，你当时会更加难过的。他的回答，必定是会让你失望的。并且，你们两个人之间，再也不能如之前那样相处了。”
花四姑的想法，就如她的内心一样，其实是并没有多少奢望的。
就如她对乔五侠，就算是喜欢了，也并没有一定想要乔五侠也钟情与自己，她想要的，无非是两人能成为朋友，能有相处的机会也就罢了。
很显然，在花四姑的内心深处，就算是她有再多的才华再高的武功，那个年龄的她，还是有着对自己外貌深切的自卑的。
花大姑娘缓缓地摇摇头，道：“不错，不去问他，我可以保住颜面，也不会与人知道我喜欢他的事情，我们两个以后，也还可以如当初一样，兄妹一样，可以说笑，可以一起练武，可以朝夕相处。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总是好过，一无所有吧。”花四姑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花大姑娘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他没有拒绝我，难道就是喜欢我么？依旧不是的。他能够和我如之前一样相处，我和他，能够一样么？并不能，我的心意，已经发生了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花四姑迟疑了一下，道：“你终究没有去问。”
花大姑娘苦笑道：“是啊，我如今可以说出这些道理。而当时的我，却是甘心做那个掩耳的痴人，只要不听到那声音，就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花四姑轻声道：“可是很多时候，许多人就是这样的。其实，这样很好，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花大姑娘看向花四姑，轻笑道：“自欺欺人，真的很好么？”
“可是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呢？总是好过当面说出一切，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的好吧？”花四姑亦是抬眼，向着远方望去。
那一日的官道之上，是极为安静的，竟然一直都没有其他人经过，一路上，唯独她们两个人，缓缓地打着马，沿着路慢慢地前行着。
花四姑觉得，那条路似乎一直都望不到边一般。
她和花大姑娘，两个女人，一老一小，年纪差了将近五十岁，可是在那样的时刻之中，心中所想的，身上所感受到的，却是完全一样的痛苦与心疼。
从那个时候开始，之前对感情一无所知的花四姑，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她懂得了很多事情，懂得了很多无奈，也懂得了，无论是怎样一个人，侠客也好，普通人也罢，年轻人也好，老人也罢，若是真陷入了这无望的感情之中，那便是无法自拔的漩涡，只能任由它将自己带入其中。
花大姑娘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才道：“我站在武馆门口的时候，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出来，看到我，笑眯眯地告诉我，表哥和他的父亲都不在。我才猛地想到，他们一定是打扮妥当，要到表姐家去了。”
花大姑娘向着远处看过去，目光之中满是迷惘的神情，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道：“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解脱和幸运的感觉，庆幸自己跑了出来，否则在表姐的家中，见到了他们，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而接下来，那些闹市中被我的马殃及的人，都追了上来，对我责骂。”
花大姑娘的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看向花四姑。
花四姑轻声道：“虽然狼狈，却是给你解了围吧。”
花大姑娘点点头，道：“我便和那人说，我的马受了惊，在闹市里惹了祸，想要找表哥借些钱赔给那些人。那人平日和我也是熟悉的，就拿了银子给我垫上。”
花四姑苦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的表哥和表姐，就这样定亲了么？”
花大姑娘苦涩地点头，声音嘶哑地道：“不错，那一日，他们便定亲了。”
花四姑又道：“他们两人早就二情相悦，你却一点都没有发觉么？”
花大姑娘的目光露出了更为悲伤的神情，笑得极为无奈，道：“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日，是远远没有我与表哥在一起的时间长的。表哥和表姐，在长大了之后，一次面都不曾见过。”
“那他们怎么会——”花四姑不由得面露疑惑，很是不解。
花大姑娘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地说道：“四娘，普通人家的婚姻，其实全然不由自己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你当是听过的。”
花四姑惊道：“那便不是他自己想要娶你的表姐，是他父母的意思么？”
花大姑娘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表姨夫的意思。他觉得，两家门当户对，而两个人年纪又相当，自然是相配的，于是就带了他，上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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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花四姑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发生。
在花大姑娘适才说起自己要去追问的时候，花四姑心中就觉得害怕，怕花大姑娘真的去向她的表哥问出那句话。
那一刻，花四姑简直觉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要看花大姑娘的笑话，她不能想象，这样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向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追问，再被拒绝的时候，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但是所幸，她并没有问。
花大姑娘看向花四姑，道：“你是否觉得，我没有去问他，没有被当面拒绝，心中便是觉得轻松了么？”
花四姑很是诚实地点点头，道：“如果你当真当面去问了，我想，你当时会更加难过的。他的回答，必定是会让你失望的。并且，你们两个人之间，再也不能如之前那样相处了。”
花四姑的想法，就如她的内心一样，其实是并没有多少奢望的。
就如她对乔五侠，就算是喜欢了，也并没有一定想要乔五侠也钟情与自己，她想要的，无非是两人能成为朋友，能有相处的机会也就罢了。
很显然，在花四姑的内心深处，就算是她有再多的才华再高的武功，那个年龄的她，还是有着对自己外貌深切的自卑的。
花大姑娘缓缓地摇摇头，道：“不错，不去问他，我可以保住颜面，也不会与人知道我喜欢他的事情，我们两个以后，也还可以如当初一样，兄妹一样，可以说笑，可以一起练武，可以朝夕相处。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总是好过，一无所有吧。”花四姑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花大姑娘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他没有拒绝我，难道就是喜欢我么？依旧不是的。他能够和我如之前一样相处，我和他，能够一样么？并不能，我的心意，已经发生了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花四姑迟疑了一下，道：“你终究没有去问。”
花大姑娘苦笑道：“是啊，我如今可以说出这些道理。而当时的我，却是甘心做那个掩耳的痴人，只要不听到那声音，就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花四姑轻声道：“可是很多时候，许多人就是这样的。其实，这样很好，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花大姑娘看向花四姑，轻笑道：“自欺欺人，真的很好么？”
“可是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呢？总是好过当面说出一切，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的好吧？”花四姑亦是抬眼，向着远方望去。
那一日的官道之上，是极为安静的，竟然一直都没有其他人经过，一路上，唯独她们两个人，缓缓地打着马，沿着路慢慢地前行着。
花四姑觉得，那条路似乎一直都望不到边一般。
她和花大姑娘，两个女人，一老一小，年纪差了将近五十岁，可是在那样的时刻之中，心中所想的，身上所感受到的，却是完全一样的痛苦与心疼。
从那个时候开始，之前对感情一无所知的花四姑，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她懂得了很多事情，懂得了很多无奈，也懂得了，无论是怎样一个人，侠客也好，普通人也罢，年轻人也好，老人也罢，若是真陷入了这无望的感情之中，那便是无法自拔的漩涡，只能任由它将自己带入其中。
花大姑娘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才道：“我站在武馆门口的时候，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出来，看到我，笑眯眯地告诉我，表哥和他的父亲都不在。我才猛地想到，他们一定是打扮妥当，要到表姐家去了。”
花大姑娘向着远处看过去，目光之中满是迷惘的神情，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道：“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解脱和幸运的感觉，庆幸自己跑了出来，否则在表姐的家中，见到了他们，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而接下来，那些闹市中被我的马殃及的人，都追了上来，对我责骂。”
花大姑娘的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看向花四姑。
花四姑轻声道：“虽然狼狈，却是给你解了围吧。”
花大姑娘点点头，道：“我便和那人说，我的马受了惊，在闹市里惹了祸，想要找表哥借些钱赔给那些人。那人平日和我也是熟悉的，就拿了银子给我垫上。”
花四姑苦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的表哥和表姐，就这样定亲了么？”
花大姑娘苦涩地点头，声音嘶哑地道：“不错，那一日，他们便定亲了。”
花四姑又道：“他们两人早就二情相悦，你却一点都没有发觉么？”
花大姑娘的目光露出了更为悲伤的神情，笑得极为无奈，道：“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日，是远远没有我与表哥在一起的时间长的。表哥和表姐，在长大了之后，一次面都不曾见过。”
“那他们怎么会——”花四姑不由得面露疑惑，很是不解。
花大姑娘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地说道：“四娘，普通人家的婚姻，其实全然不由自己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你当是听过的。”
花四姑惊道：“那便不是他自己想要娶你的表姐，是他父母的意思么？”
花大姑娘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表姨夫的意思。他觉得，两家门当户对，而两个人年纪又相当，自然是相配的，于是就带了他，上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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